【开兴】守夜人·局玖·童话
金钟仁一边披上实验室的白大褂，一边快步走向其他正准备开始工作的同事；他踩着点进来的，刚刚努力地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眼底隐约有些青黑。
“有什么发现吗？”他轻声问。
拿着写字板笔走龙蛇的同僚斜了他一眼，“大发现。”
没等他问下去，那个“大发现”就被导师用一个硕大的、近乎微型水族馆一般的玻璃鱼缸装载着，由智能机器人推了进来。
实验室里霎时一静。
连导师喋喋不休的关于捕获它的细节都听不进去。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满心满眼，都被这种只存在传说里的、被上帝钟爱的造物攫取了所有知觉。哪怕“他”一无所知地沉睡着。
人鱼。
是一条男性人鱼，水缸中应该含有镇定成分，他姿态温驯地沉睡着。黑发大抵是他自己随手绞断的，凌乱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帮他修剪服帖；眉眼五官与人类无异，但却远远比人类精致。不知是否因为活在海中，他肤色极白，但却并不孱弱，上半身的肌肉恰到好处，每一丝微小的起伏都像造物主经过了细细打磨的杰作。
银色的鱼尾，在实验室的冷光灯下折射出盈润而梦幻的微蓝。
他望着玻璃鱼缸中的人鱼，像对沉睡的白雪公主一见钟情的王子。
“这，就是我们的新课题。”
晃神一瞬，他只听清了导师站在玻璃缸前，抬高下巴一锤定音的宣告道。
自导师决定围绕他们捕获的唯一一条人鱼开始研究以来，基本各种检查就没断过，血液、头发、皮屑等等，因为是唯一的“研究材料”，所以他们的实验进行得缓慢而严谨，也不敢随意对人鱼用药，甚至为了让人鱼对他们的接近和研究不要产生过激反应，他们每天都派一个人和人鱼进行简单的交流和安抚。
而这个原本是轮流制的人选，被Kai承包了。其他人也乐得省事。
人鱼和人类的语言并非完全一样的。
尽管如此，人鱼的学习能力却是远超人类想象。
不过一个多月，除了自由被限制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人鱼渐渐能够聆听、甚至学习到一些人类的语言了。
Kai又一次走到巨大的玻璃鱼缸前。
虽然这个地方完全比不上辽阔的大海，但实验室的人已经竭力还原出一个类似于大海的场景，甚至水质成分都模仿人鱼被捕获那一带海域的水质。
人鱼显然是记得他的，见他靠近，姿态欢畅而从容地摆尾，便游到他身边，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午安。”金钟仁用手覆在玻璃上，人鱼青年带点茫然地看着他的口型，然后努力模仿，可惜声音并没有传达出来，只过分可爱地吐出了几个泡泡。
他不由地加深了笑意。
人类有着种种关于人鱼的传说：令人沉迷的歌喉、美貌、流泪成珠……
他忽然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老师！我可以试一下和他对话吗？”于是他马上便向正在巡视试验台的导师提问。
“……你想试就去试试吧。”导师看着懵懂地望着他们的人鱼，批准了。
——呜哇。
——人鱼这个种族真是犯规啊。
金钟仁看着双手扒拉到玻璃缸上沿的人鱼青年，探出头来之后，在蓬松凌乱的头发下面露出了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双耳”，它们的形态更像是鱼鳍，原本该是耳朵的地方，却是两片玲珑的扇形的鳍骨和鳍膜。
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在黏在他脸颊的、像海草的一样的头发下一眨一眨，格外纯良。
“我可以帮你剪头发吗？”他拈起自己前额的一缕头发，一手做剪刀状；他找遍实验室，找到了一把圆头的剪刀，“我不会伤害你的。”
人鱼点头。
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
“你……嗯？”人鱼指着他衣襟上别着的工作证，努力用他所学到的人类的说话方式来向他传达些什么。
“这是我的工作证，”他千辛万苦帮青年将头发修剪了一番，长舒一口气，干脆把工作证摘下来给他看，“金钟仁，Kai。”
“工、作……证？”
“就是关于‘我’的一些证明……”
“唔。”
金钟仁趁着人鱼没有躲回水里的想法，开始和他对话。
“你，”他指指人鱼，“我，”他又指指自己，“明白吗？”
人鱼青年点点头，“……很像，你说的，和我们说话。很像。”
人鱼青年的句子顺序显然不怎么通顺，但好在意思还是好懂的，“人类和人鱼的语言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这样的意思吧。
——这就好办了。
“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
他说着，一边在心底做好了被人鱼青年的漂亮鱼尾扇一脸水的准备。
尽管过了一个多月，为了不激起人鱼的反抗情绪，实验人员们只施放少剂量镇定，然后采集人鱼的皮屑和自然掉落的一两片鳞片。
无他，人鱼对水流的敏感度实在太高了，实验人员也很绝望，面对从未见过的物种——还是跟人类的相似度极高的物种，他们抱有高度敬畏，不敢随意施加过激的实验手段。
更何况，进到这个实验室的人都不傻，毕竟这不是电影小说，不是谁的血肉都能长生不老。
出乎他的意料。
人鱼青年并没有如他臆想的那样一尾巴扇过来。
反而声音温软却清晰地向他提了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
“你，有……故事，的话。”
还歪头笑了一下，随后反身潜入水中。
所以说，人鱼这个种族真是犯规到过分啊。
“木偶匹诺曹的故事，要听吗，”金钟仁再看了两眼《木偶奇遇记》的章节概括，放下手机，一脸镇定地和每天准时等着听故事的人鱼说着，“他的鼻子一说谎就会变长……”
“不要。”人鱼拒绝得干脆利落。
他昨天刚刚背得差不多的故事情节又胎死腹中。
人鱼青年又补充：“花和鸟，那种。”
他扶额。
自从整个实验室知道人鱼可以用“故事”和他交易之后，都是一副人鱼的秘密马上就要被知悉的高潮脸，然后无条件怂恿他向人鱼贩卖故事。
乍一听上去这个设定居然还有点浪漫。
然后光速打脸。
第一次的时候，以为人鱼小青年肯定没听过人类的童话文学，于是在他凭着记忆七零八落地说完了《白雪公主》之后，人鱼青年如约给战战兢兢的实验人员按着手指头取了一个小样本的血。
然后人鱼青年补充：“不好听。还是这样，不给了。”
实验素材还是极端匮乏的实验室人员表示，人鱼顾客是上帝，上帝爱听啥你讲啥。
没毛病。
而这小祖宗不爱听王子公主的爱情，不爱听熊孩子的成长，甚至对和自己相关的鲛人题材兴致缺缺……但他很喜欢《夜莺与玫瑰》——就是他所说的“花和鸟”，或许是活在大海，这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事物。
他用两管血表达了他对这个故事的喜爱。
但血液能研究出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导师希望能给人鱼拍一张X光片。
Kai再一次在脑中梳理了一遍他接下来要贩卖的故事，然后上前敲门一样轻轻敲了三下玻璃缸。
“今天的故事，叫《快乐王子》。”
故事讲到燕子和黄金铸成、宝石缀身的快乐王子相遇的时候，人鱼青年答应去做X光检查；
故事讲到燕子成为了快乐王子的信使，并将他剑柄上的宝石赠与穷人时，他向人鱼青年提出了活体取样的请求；
故事讲到王子失去宝石做的双眼，失去身体上的黄金片时，他向人鱼青年提出了骨髓取样的要求；
故事的最后，快乐王子失去了使他看上去价值高昂的一切，燕子爱着他死去，两者一同被人类所厌弃。
托童话故事的福，他和人鱼青年的关系被拉近了很多。
尽管在第三方看来，他所背负的交易目的和坐地起价的行为如此明目张胆。
但人鱼是不知道的。
他总是或沉默或偶尔说两句“然后”作为回应。
最后，人鱼青年听完故事，会仰起头，那双始终好看得像蕴藏星光一样干净的眸子看着他，像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小王子，十数天如一日地说：“好。你要，什么？”
金钟仁一时间失语。
随后他垂下眼帘，像是安慰般说道：“不用了，今天不用了。”讲完一个并不算快乐的故事，总觉得有些难言的伤感。
负责在各种检查和取样过程中安抚人鱼的是他金钟仁，现在的研究进行到什么程度，他一清二楚。
人鱼的基因是一座宝库。
如何在海中呼吸、如何抵抗海底高压、如何生存繁衍……这些谜令有着浓厚求知欲的人上瘾。然而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人鱼的细胞活性强大到令人惊叹。
——原来，永生真的不是谎言。
在人类看来，无可逆转无可避免的细胞衰老，在人鱼面前，竟然变得不堪一击。
实验室的人们开始不满足了。
目前的研究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想要知道那个能够分泌出提高细胞活性的物质的器官、系统甚至它的运作和原理，更有甚者想要搞懂更多谜团，大概没有哪一种手段，能比解剖更快捷了。
但不行。
他的导师存着“人鱼是个种族”的念头。解剖眼前的人鱼青年，无异于竭泽而渔——不可，不可……
可生活却戏剧性得如同一盆狗血，迎面一个透心凉。
深夜。
研究院入口处的保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路灯稀疏，只听到偶尔噼啪的灭蚊灯的声响。导师把人鱼的消息压得死死的，比起排场隆重的人力守卫，他更信任智能设备。
这也好。
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年轻人低着头，熟门熟路地避开监控设备拍到正脸的状况，手中紧握一张卡片状物件，一路通行，直达人鱼所在之处。
他一开门，人鱼便极敏感地转过身，看见他背光而来。
“你？”
来人撤下连帽衣上的帽子，露出了熟悉的脸。
“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Kai？”
“嗯，是我。”
他拉开对着人工湖的窗帘，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到玻璃缸旁边。
“老是我给你讲故事，”人鱼青年隔着水和比水更柔和的月色看他，“今天换你给我讲讲好吗？关于海底的、关于你的事情。”
“教授，你看监控！实验室有人来了！”
“慌什么，”男声老神在在，“要不是我让他去，你以为真的只有一个打瞌睡混退休金的老头能看守我的实验室？”
“那——”
“回去等着吧。”
“所以，人鱼，只有你了吗？”
“嗯。其他，没有了。”人鱼青年垂下眼帘，神情落寞。
墙角上的监控设备的红色光点一如既往地亮着。
“你会受伤吗？在海里。”他努力平复突如其来的愧疚，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除了问完导师想要知道的情报，然后回去睡觉，第二天继续过来当他的实验员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会的。”青年回答得笃定，甚至演示一样向他比了比自己的指尖，然后向水缸中的嶙峋石块划了过去，被划破的指尖流出了同样是红色的血。
然后他看见了奇迹。
狭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人鱼似悲似喜地朝他笑了笑，“因为它，我没有死。但他们，都没了。”
金钟仁听到是听到了，但他的思维还陷在自己的无力感那里，没有注意到人鱼青年话中的东西有多重要。
“燕子，和王子。是好故事。”人鱼甩甩脑袋，转换话题，“可，不舒服。”
他伸手按在玻璃上，他以为自己手心够凉，却没想到玻璃缸更冷，但他没有撤手，甚至语调更加低沉温柔。
“可能是你喜欢他，所以才会替他觉得难过。”
活在海里的人鱼没有“哭泣”“流泪”这种概念。
所以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眼前这个给他带来很多有趣的故事的人的表情才算恰如其分。
如果他明白，那大概会知道——这个人，好像要哭了。
童话注定不能太长的。
太长的话，孩子就长大了，就不相信童话了。
等他想起来人鱼那句话所表达的含义之后，导师已经做下了解剖的决定。
“没必要再等了，把目前为止所有人鱼的研究资料汇总给我，我审核完了，要是没有缺漏，”导师双手支成塔状，不容置疑地作出决定：“三天之后送进解剖室。”
几乎所有人都是兴奋的。
一群精神高涨、看着人鱼青年的目光热切得像是看着一棵摇钱树的实验员在解散后自发回到工作岗位，除了Kai。
“老师，”Kai说，“我和人鱼沟通的时候，还有一个细节。”
“嗯？”
“并不是每一条人鱼都具有这种细胞活性！他自愈的能力——”
“自愈的能力？！”
“要是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那就更应该解剖！你懂不懂他的价值！”导师拍案而起打断了他，“现在世界上还有多少无药可医的病症？！他超越人类的细胞活性和自愈能力，只要我们能够研究出成果，能拯救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没等他回答，导师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在成千上万人的利益面前，我不怕做个刽子手！”
Kai一语不发。
“你……”导师知道他对人鱼青年有些感情，毕竟整个实验室，人鱼和Kai的关系最好，导师语气缓和了点，“你也别告诉他了……到时候，我们不会让他痛苦很久的。”
Kai握着拳，尽量有风度地躬身告辞离开。
他感觉再待在办公室里，他就要窒息了。
“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导师看着他僵直的背脊，“不要做让我失望的事情。”
决定好的解剖人鱼的前夜。
Kai如同上次套取情报一样，趁夜而来。
与此同时。
在监控室守了几夜的他的导师，耐不住困意袭来，趴在桌上陷入昏沉睡眠。
“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身量颀长的青年背着走廊的冷色灯光，缓步走来。
“想来想去，由我或者其他人替你做决定，都是不对的。”
他微微露出了一点牵强的笑来，虽是牵强，但耐不住他本身眉目英挺，于是这一丝笑便混合成忧郁。
“你听完之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会保护你的。”
他走到玻璃缸面前，抬手覆上人鱼青年所在的方向，像是极珍惜的触碰。
这就是他的决定。
同时，也是承诺。
“我死了，对你们有好处。这样？”
人鱼青年的用词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此刻却锐利如刀。
他说不出话来。
于是人鱼青年得到了他的默认。
“……可以不疼吗？”人鱼青年把脑袋探出水面，“我伤，自己好。总是痛。”
——只要不是致死的伤，在慢慢自愈的过程中，会很痛吧。
Kai攥着玻璃缸上沿的指骨泛白。
“可以的。”他不敢看那双眼睛。
“好。给你。”人鱼青年平静，甚至带着微笑说。
Kai不敢相信地抬头。
“王子的结局，我听完了。”人鱼说，“东西，还没给你呢。”
“这次你要死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
“死了，可以救人。很多。你说的。”人鱼的眼睛有魔力，只见他歪歪头，伸出带着海洋气息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几滴眼泪，“我知道。”
“这，什么？”人鱼丝毫不在意太阳升起之后迎来死亡的样子，反倒万分好奇地问道。
“水。”
“我眼睛没有！”人鱼睁大了眼睛惊奇道。
“没关系的。”
“是。”人鱼青年有些小得意地赞同，“海水，见过。”
“你的名字，是什么？”金钟仁握住他想要撤回的手指，忍住难过和无力感侵袭肆虐的疼痛，克制唇齿的颤抖。
“我？”人鱼青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悠哉地摆摆尾巴，“希……辛……兴。叫，兴。”
“太久不用。”
一本正经地解说了一下为何自己的名字还需要努力回想。
“可以抱你一下吗。”
“……抱？”
“就是这样。”
金钟仁张开手臂把名为“兴”的人鱼笼进怀中，哪怕一身湿意也不管了。
——不能被他看到眼泪骤然涌出来这种画面。
——太糟糕了。
会为奉献一切而死去的快乐王子难过的，是喜欢他的人。
金钟仁刚刚发现自己喜欢怀里的人鱼。
可是他明天就决定死去。
他觉得他像那个爱着快乐王子的燕子。
燕子听从快乐王子的意愿，摘下了他的佩剑的宝石，剜掉他的宝石眼睛、取走他身上的黄金片，然后放弃飞向赤道、放弃回到燕群中，和快乐王子一起死在隆冬的寒风里。
——太疼了。
不过他会忍住的。
因为他要连同人鱼明天的疼痛一起承担，这是承诺过的事情了。
“Kai！你在干什——”
头发乱糟糟的导师喘着气夺门而入。
天知道他在监控室醒来发现监控画面中的玻璃缸空空如也的时候的惊怒！
然后他看到了把睡死的人鱼青年抱到解剖台上的Kai。
声音戛然而止，落针可闻。
导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动作温柔而眷恋地抚过人鱼青年精致的眉眼，逡巡过耳鳍和锁骨，低声近乎恳求：“老师，我都告诉他了，来这里，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
“解……今天，我可能无法担任您的助手，很抱歉。”
“我先走了。”
Kai没等他回应，便快步逃离了这里。
导师记得，Kai在解剖学的分数很亮眼，无论是实验还是解剖，无论简单还是困难，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
何曾……这般狼狈。
不过一场唏嘘。
之后。
Kai回归了实验室。
他沉默了许多，仿佛燃烧着自己一样投入研究和实验；只是偶尔，他会拿出一枚眼熟的银色鳞片，仿佛在努力和时光抢夺一份短暂的回忆。
这枚鳞片，日后会在某个知名的大博物馆里，展出给千万受过人鱼恩惠的世人。
那是世上曾有过的，唯一一位，人鱼。
连同他被人类复原的、永不褪色的、泛着微蓝流光的鱼尾。
至于Kai，金钟仁。
除却功绩之外，他的感情和归处，历史愈发乏人问津，最终湮灭在悠悠时光之河里。
神明睁开眼睛，看着恭敬行礼的神使，叹息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它必定很完满。”
“不，”神明召唤出权杖，笑了，“不过，神明有完满的权利。”
“神使，去把我的梦中最珍贵的东西带回来吧。”神明将权杖点向半跪着的神使的额头，“像是那个故事里所谓的‘上帝’一样。”
“是。”神使应道。
神使带回了一条小小的、拥有着银色鱼尾的人鱼。
神明看着兀自沉睡的少年人鱼，目光柔软而温情，他低笑：“我好像感觉还在梦里。”
忽然意识到这就是自己喜欢的存在的感觉，当真独一无二，让人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这，就是梦开始之前的事情。
童话就到此为止啦，晚安，我亲爱的你。
——守夜人金钟仁考核结束。
【局玖·童话】完
我写的是刀吗？
我不是我没有qwq
Kai在实验室的所有都是他作为神祇时的一个梦而已。
所以不是刀啦qwq
很多实验室私设（捂脸
我是个理工科没错但是只是个渣渣（捂脸
这一篇原梗也不是“童话”，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写这个。
这篇爆字数qwq……
我的天啊……
就剩Lay兴了（握拳
补充一下：
评论里面也有小天使提到。
小人鱼自己活着，其实也并非总是快乐的。他在Kai问他的时候，他其实想过，与其留在再无同类的世上，不如……成全了人类。
只有自己，并不快乐。
也是极挑里艺兴宝宝让我万分感动的一点。
但是在实际情节上，对人类的语言并没有精通到可以完全表述自己这样的情感的人鱼，他的表现和语言，我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只剩了一句话。
真的很感谢读到了我下笔时的心情的小天使。
超感动的。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