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腔热血,全力爱着一个人。
卑微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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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y兴】守夜人·局拾·同心

     

初见此心,不知重。



张艺兴不过是只小妖。

“哎哟我的爷啊您怎么跑这儿来啦!”破落的府门前,一只黄毛犬妖从某个石狮子中探出神魂,一张狗脸神奇地做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


奈何他有一群不得了的靠山。

“来玩,”他眼珠子往一边瞟,端的是一脸纯良,“师父和兄长们说让我早点回去就行。”

犬妖半信半疑地瞅着他。到底还是拗不过这小孩儿,腹诽着这小兔崽子肯定是被那老几位宠坏了——却不想这小兔崽子被老几位碎碎念的时候,他跟一群小妖那护崽子的模样。


“话说……这是哪儿——”他懵懵地抬起头,才反应过来想去看看匾额。

孰料匾额没看到,倒是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眸。


那双眼眸亮如刀光,而眼眸的主人……像鬼。

小狐狸实诚地在心里想道。


认真端详的话,青年的相貌并不差。为何像鬼,不过气质使然尔。他极瘦削,周身气质极冷,若非他本身眉眼生得英挺俊美,活活像个地狱爬回来的死神——更何况他还穿着一身主调为黑的衣裳,腰间挂着个剔透的玉牌,只是上面那个字他看不太懂。

唉,该跟师傅学学人类的文字的。


像鬼的青年看了他一眼,径自掩上门蒙尘的朱漆大门,与他擦身而过离开了。

小狐狸也不恼,反倒兴致勃勃地问黄毛犬妖:“这人谁啊,你怎么守他家门前。”

犬妖看了一眼沾了几张灰白色蜘蛛网的匾额,原本滚到舌尖的“可怜人”三字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幽幽一叹。

“是个有骨气的。”

“我这是受人所托,替他护一护旧主。”


小狐狸转头望了一眼青年的背影,忽而兴起,远远地缀在他身后,跟着他往城中河方向去了。




他说出来玩,是真的出来玩。

河上微微荡着几艘富丽堂皇的画舫,两岸游人如织,各种各样的小摊子教人应接不暇——人类此时,是有个节日的——他师父这么给他说——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他想来,他的师父和兄长们都宠着他,也便由着他。倒也没什么不放心——谁都知道这个崽子是那几位养着的孩子,能混在人类里的妖怪,没几个不长眼的。


青年身上的气质与热闹的节日格格不入,太好辨认了。

那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看他来了,身侧的家仆便极有眼色地迎了上来,把青年引了过去。

有人见他孤家寡人,刻意揽过身旁佳人,“怎么今日七爷还是一个人,你们也不知趣,怎么还不让一位佳人给我们七爷。”

“俞大人,可不是我不知趣,是姑娘们不相信七爷能否照顾好她们啊。”身材颇高大的男子左拥右抱好不惬意,“陆爷你说是吧?”

被唤作陆爷的青年面容反而比他身旁的女伴更为精致,此刻含笑道:“伍爷说得是。”


“哎哎怎么能这样呢,说出去倒是我俞论这个主人家不知趣了,”众人中身份最高的“俞大人”道,“来,你过来!”

他随手指了一个跟在陆爷身后的婢女。

“不必——”

“诶!你怎么不等我啊!”有个清凌凌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阿七!”


黑衣青年蓦地一怔,衣袖被人拽住才恍惚回头,落入一双满是碎星般好看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对他笑,笑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他想,该用更好的话语来描述这个笑容的,但是他这个瞬间词穷了。


少女一身白衣,长发披散,未施粉黛,站到黑衣青年身旁微微仰着头笑的模样,奇异地冲淡了他周身冷意。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某个幻化成白衣少女的小狐狸突然福至心灵,再接了一句话:“兴儿找你可久了。”


天啊好酸。小狐狸努力绷住面皮。

他只听到青年被称为“七爷”,便直接喊他阿七了。


这双眼睛……我见过?

阿七任由袖子被他抓着,脑子已经开始搜寻记忆。


完全不知道自己那身狐狸皮快要被扒掉的兴狐狸放开了袖子,得寸进尺地伸爪子去握青年的手。然而下一秒他就被青年反手握住了,青年推辞了那群华服男女的上画舫游河的邀约。

“我陪兴儿逛夜市。”

他这么说着,只感觉掌心中那人的手被握住时抖了一抖,阿七的眼里忽然闪过笑意。


俞论似乎是觉得良辰美景,与伍爷和陆爷交好更有价值,或是身边艳丽的女伴更为有趣,也放弃了找他茬儿的意思,也便摆摆手放他走了。仿佛原先发帖特地邀他过来只为了看他有多落魄。


“你是刚刚在门前的人。”阿七走在他身前,悄然为他拂开人流,“可我记得,你是——”

“喔哦哦哦!糖人!”狐狸大爷不走了,拽着他在糖人铺子前停了下来,像个小孩儿似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阿七,给我买一个我就告诉你。”

“……”阿七扶额,男子二字被他咽了回去,只得如他所愿,随手买下一个糖人塞他手里。


好不容易走到人少些的凉亭。

“其实,我是妖怪,所以可以随意变幻。”张艺兴这样对他说,眉目柔软的少女便缓缓变回他初见时的少年模样。

看阿七没什么反应,他试探道:“喂,我是妖怪哦。”

“嗯。”

“现在的人类……这么不怕妖怪吗?”经常被自家师父和兄长忽悠得怀疑狐生的小狐狸有点凌乱。

阿七没忍住,笑了。

“笑起来多好看。”前一秒还在凌乱的小狐狸转眼便笑道。

青年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像顺毛一样用指尖轻而缓地梳理,语调低缓而温柔,“我只是不怕你。”


眼眸澄澈得,一眼能看到心。

多像曾经的他自己。


然而某个小傻子对他疑似藐视了妖怪的威严致以强烈谴责。

“坐好,给你讲故事。”某人一本正经地扯开话题。


从前有四个人。

他们被一个大人物派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一个危险而艰难的任务,带着各自的士兵。

第一个人走了不远,便谋算着要回来——因为路途太远太苦,而他自命天骄,耐不得这等磋磨。于是他便称病,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回去了。

第二个人走远了一点,可他说乡思蚀骨,要回来。于是,回了。


“那个大人物不会生气?”

“当然会。”


阿七见他打断,也不恼,垂着眼眸把玩着他放在自己掌心忘记收回的手指。如玉温良。


那个大人物一开始非常生气。

但是第一个人重病,面儿上站着理儿,且嚷嚷着心疼让第一个人回来的拥趸众多;所以就算那个大人物第二天晚上便在勾栏院看到那重病的第一个人时也没掀起多大水花。

至于第二个人?

他的拥趸更多,他的后台更硬,所以就算他的理由更蹩脚,也无可奈何。

第三个人……

他的士兵不聪明,他本人也笨,后台也不如前两个人的硬,便是灰溜溜回来了也没翻出什么大浪。

而他的理由也不外乎受伤之流,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乎理由了,所有人、包括那位大人物都觉得:任务完不成了,看第四个人会怎么样可笑地回来吧。


当然,这种局面,我想说服自己,跟那三人半点关系也没有——我都无法容忍我自己蠢到这种程度。

阿七语带寒意。


“那第四个人呢?”张艺兴听他突然换了人称,像陷入了某种梦魇般的回忆。


小狐狸用另一只温热的手拍了拍他无意识攥紧的手,他恍惚过来,骤然松开,看见多了几道红痕的纤细手指。

阿七抿抿唇,给他轻轻地按揉着。


第四个人没有回头。

就算生病、受伤、思乡,他都没有放弃。身边的士兵死了大半,走了大半,他也没回头。最终他完成任务了。

但是带着残兵回来的第四个人,却没有人把他当成英雄——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寻了一处逍遥,然后过了些时日再回来罢了。

大把的人拿着不如人意的资源去折辱他。

可是经历是不会骗人的。

这一点,凭着拥趸的奉承和吹捧便悠然活到今日的逃兵,永远不会明白他们和战斗到最后的人有什么区别。



“讲完了?”

“讲完了。”

“我想听第四个人的故事。”


阿七好像有些意外,“为什么?”

“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完结的。”


阿七这回真的笑了,他眼眸极深极黑,像一望无际的夜,笑起来眸子里便有了光。

这一刹那,小狐狸觉得眼前这个人更像个妖。

只听他温柔得酥了他半身骨头的磁性声音说:“嗯,承君吉言。”


郑重得像许下一个不可违背的誓言。

交握的十指,传来不可忽视的力度和热度。


懵懂如白纸的小狐狸,还不知道有人已然无声捧出犹自充盈着热血的心,还不知道有人因为他这一句话,便舍弃了那个轻松的沉寂下去的想法,决意去争一个“不会就这么完结”的故事。

眼前这个瘦削的青年,像是等他这个人、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很久了。






再逢此情,不敢承。



再一次见到故人时,是在故人他家围墙上。

上一回灯市分别时,回到兄长们面前时被教训了一通,五位兄长意见一致地罚他不准吃晚饭面壁去,却夜里轮番给他送吃的,害他一晚上吃了五碗面条,撑得慌。

后来被师父和兄长们压着修炼,也不敢瞎晃,道行跟五感倒是上去了不少;修行不知时日,见他实在闷得不行,兄长们看他修为进境尚可,便放他去撒欢儿去了。


再回到阿七家门前,那一对寄宿着黄毛犬妖的石狮子已经不见了,连带着犬妖也不见了。

屋子显然被人修葺过。


阿七依然穿着一些很符合他想象的素净颜色。气色也比初见时好多了,至少不再瘦得像鬼;他站在晨光里,像一株生机勃勃的竹。

他见到他时,熟稔地开口,仿佛他们的分别不是几年前,而是昨日。

“来听故事了?”


“嗯。”他跳下围墙。


“来得正好。”阿七笑了起来,“第四个人和第二个人的比试,要来看看吗?”

“诶?!”


张艺兴任由他拉着走,还顺便在路上被这人喂了一碗馄饨。




目的地是校场。

不过意外的是,围观者太多了。甚至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华服男女,大半也都在场。

而上场比试的人也多。


张小狐狸搞不懂这阵势,只乖巧地坐在阿七给他安排的位置。


阿七看他伸长了手去拿隔壁小桌上的糕点,宽松而柔软的白袍广袖轻而易举地滑上手臂,露出一截伶仃白皙的手腕。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狐狸的模样,真的是极好看的。而他总在这种时候词穷。

阿七轻轻圈住他的手腕,衣袖直接给他拉到指尖,在某只贪吃的狐狸还没来得及委屈的时候,把一盘糕点塞到他怀里。


“好好看着我,不要看别人。”他按着他的双肩,说完便往武器架那边走去了。


张艺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比武台上那个有些眼熟的人忽而一怔——这不是那个谁……那个被人喊做“陆爷”的人吗?!

陆爷手持一振寒光湛湛的长剑,而另一头,一身白衣,只随手从架上取来一杆银枪的人,正是阿七。



这个结局……意料之外,却似乎是情理之中。

似乎除了他,在场所有人都不认为阿七会赢,或者都不认为阿七会赢得……这么快。


开始之后,连个喂招的试探都没有,阿七的招式凌厉而简练,带着某种背水一战般的孤勇;几声兵刃交接的嗡鸣,陆爷手中长剑已然被挑飞,多年的养尊处优,从未曾被人以如此直白而无情的力量打回现实,被还有些钝的枪尖指住咽喉时,陆爷那张精致如好女的脸上还是一阵恍惚。


谁是逃兵,谁是英雄。

还真是一目了然。


阿七收招,稍稍侧过身,对某狐狸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满意,回了一个笑。

张艺兴耳尖骤然红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阿七走下台。

落针可闻的台下开始窸窸窣窣地发出一些微小的声音:

“陆爷这次肯定是兵器不趁手……”

“许是前一夜没休息好……”


只是这些拥趸的声音,终究大不起来,更堵不住大人物的嘴。

坐在高台之上的俞大人与几年前也无甚变化。

他高声道:“陆爷技不如人,下来罢。”


那些曾不分青红皂白鞭笞在青年这身傲骨上的耻辱和诽谤,自今日开始,再也不配当他的枷锁。




不过……

“道理我都懂,”张小狐狸郁闷地戳了戳眼前的一串“葡萄”,“不过你赢了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他面前是一小串用翡翠和黑珍珠做成的“葡萄”,模样逼真讨喜,他一见到就想吃;却没想到被这人一手隔开,害他不小心直接亲到了他的手背。

“我送你的,你便收着,若是难为情,那你送我也行。”阿七说着,那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盯着他。


“我?我哪有什么东西好送……”小狐狸苦恼。

“有的。”阿七含笑道。


“嗯?”

“不是说了吗,”阿七像上回给他顺毛讲故事那样,以指作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着他的头发,“你,送我也行。”


这句话……

这句话!!

这人什么意思!


小狐狸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不行!”他几乎要炸毛,但是毛却被这人顺得舒舒服服的,“我是妖怪!”

“有什么关系?”阿七轻轻说道,但目光却是无比用力。


用力到像是在心底刻印他的模样。


“为什么是我?”

没等阿七回答,他自己倒先跑了。




他看着他化作流光消失。

阿七没告诉他。

送他黑珍珠做的葡萄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像落了星子的海,也想浸水的黑珍珠。他想不到黑珍珠可以做成什么东西,而小狐狸一贯不爱束发,稍微可行一点的发簪便也弃了。只是突发奇想,觉得做一串葡萄逗一逗贪吃的小狐狸,颇为有趣罢了。






此心此情,不许辞。



他逃回了家中。

他的兄长们一看平时没玩到天黑不回家的小狐狸居然安静地窝着,不禁大感新奇。


听他脸红红地、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完逃回家的来龙去脉,最先发言的是兼职了他的师父的兄长:“你该去听听那人是如何说的。”

“你本就是个惹人喜欢的好孩子。既然如此,为何不信他人喜欢你?”

“可我和他才见过两次……”

他师父给他顺了顺毛,目光带着岁月赋予的通透:“但这不该是你拒绝别人的理由。真正拒绝的理由,该是你对他无意。可我看,你不能用这个理由。”

“可我还是不明白。”小狐狸那清亮的声音里有些难过。



“为什么是我?不是没有美貌而玲珑的姑娘对你示好,就算是在绝大多数人不信你的时候,也还有曾追随你完成任务回来的人,我……”

此刻,距离那日和师父的对话不过两日,师父最后只给了他一句“你该去听听那人是如何回答的”。于是,他在纠结无果后,便来了。

只是他还没说完,手里拿着一把雕刻刀的阿七便放下了正在雕琢的翡翠葡萄梗,拿出穿了两粒黑珍珠的银线,放到桌上。


“我本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昨天我还在想,那我就一天一颗珠子地串,或许又是好几年后,你会来看我,那个时候我把那些‘葡萄’都送给你,就不要你送我什么了,免得你又好几年不来。”

“可今天你来了。”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的。”

“我最讨厌毫无希望地盼着了。”

“你问我的问题,我用来回答你——”

“对啊,明明有追随我出生入死的人,明明有温婉贤淑的姑娘,甚至只要我想,现在的我可以买下比你这只小狐狸更懂如何魅惑男子的妓子小倌,可我只想要你。”


那六个字如同一颗颗投进心湖的巨石,一下一下,近乎野蛮地触底,砸开一条条缝隙。


他笑说:“你可明白?”


“……明白。”

小狐狸涩声应了。


“那这一生,可敢许我一诺。”

“什么?”

“别再走了,”青年一步一步走上前,每一步似乎都要看他有没有逃离,故而走得特别慢,慢得有些搞笑,可他笑不出来;好不容易走到他身前,握住了手还不放心,猛地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沉沉,“留……走了也早点回来我身边。”

他感觉到怀里的小狐狸没有逃跑给他满怀空气,不由得抱得更加用力——他已经给出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这人……

两天前还在校场上笑得自信又潇洒,这时候连个承诺也要得小心翼翼……人类,天生擅长攻心吗?


“可我是妖怪。”

“我会活很久。”


青年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吸气再抬起头,弄得他有些痒。

他们看着彼此几乎如出一辙般微红的眼眶。


于是他刚刚没能绽放的笑意,此刻溢出在彼此相触的唇齿。

“所以,你要努力活久一点。”







——守夜人张艺兴考核结束。


【局拾·同心】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赤不赤鸡!

《守夜人》所有分线完结!

就差一个公布最后谁留下的大结局辣!


阿七就是被卷进考核的Lay大人啦_(:зゝ∠)_

英文名真是古风杀手_(:зゝ∠)_

就问你们甜!不!甜!


本文一个并没有什么关系大家可以忽略的补充:

人名总是有些含义的,我总是简单粗暴地选择同音字、近似音、生辰数之类的信息。

以及那个故事是由某个小傻瓜的屠龙故事而来,大家看明白就好。

嘘。



顺便预告一下《蛀牙记事》接下来会有狼人杀环节,我智商不高请多多担待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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